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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駱青卻發現,每次楊柏找完夏穎,她回班的時候都會若有若無地朝自己這邊看一眼。

大概,是看肖然吧。

肖然心裏怎麽想駱青無從知曉,她也並沒有八卦的閑心,眼下最重要的,則是實驗加試和體育加試。

實驗加試就像是鬧著玩,幾個小實驗都滾瓜爛熟的練到閉著眼都能做出來的地步,駱青並不擔心。

真正有難度的,是體育加試。

整整三十分啊,說多不多,說少,那也絕對不少。

更何況,駱青是個體育白癡,這下,她算是徹底能體會到林加誓死抵制體育鍛煉的心情了。

本身就是嘛,一切有關於中考成績的體育鍛煉都是耍流氓。

可是,該練還得練哪。

聽說綁沙袋練立定跳遠有神效,駱青立刻就買了個最重的綁在腳脖子上,走了一周,除了沙袋太重把腳踝磨破了皮之外,並無其他進展。

“你幹嘛那麽拼?”林曼婷問她。

林曼婷就不練這些,該下樓鍛煉的時候她也會下去,但是從來都是看著駱青揮汗如雨,她在旁邊悠然自得。

“為了進好學校啊。”駱青依舊執拗地丟著實心球。

“你現在的成績考個一高平價完全沒問題吧。”林曼婷很不解。

駱青總是不顯山露水的穿著並不便宜的衣服,用著並不便宜的手機,怎麽看都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

“哎……。”駱青努力把實心球擲出去,卻仍舊只扔了可憐巴巴的三米多。

“你呢?”駱青問林曼婷。

林曼婷的成績從來都不算好,進了初三之後不進反退,這幾次測驗,都在後二十名徘徊。

“我媽在教育局認識有人,我進個一高普通班應該沒什麽問題,再說了,我也不想讓自己那麽累。”

駱青記得,林曼婷曾經說過她媽媽是重點小學的教導主任,可是卻沒想到她能以這麽平淡的口吻承認自己是關系戶。

人各有志,林曼婷從來都沒有什麽大追求,她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嫁個帥哥,找個穩定的工作,相夫教子,平安一生。

也沒有什麽過錯。

駱青沖她笑了笑:“真好,我們大概又能在一個高中了。”

駱青白天在校園裏練立定跳遠和實心球,晚上就在自家小區綁著沙袋跑步。

通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她大概也明白,自己的立定跳遠和實心球多半是指望不上了,唯一還有希望得滿分的,只有跑步。

雖說她長跑也向來不及格,但是還好是可以通過後天修煉的。

一圈圈地跑下去,就好似能看到彥岱元在淡笑著朝她招手,每當跑完一圈想要放棄,彥岱元就會皺起眉頭道:“還想不想和我修成正果了?”

果真,有的時候給自己一個美好的憧憬也不算壞事。

☆、好運從天而降

到了體育加試那天,大多數人都有些憂心忡忡,除了班裏極個別軍營裏的孩子。

忘了說,當年駱青他們體育加試,還沿用著肉眼評分的標準,而擔當這些評分機器的,都是軍隊裏的兵哥哥。

好像聽說駱青下一屆的學生就變成了電子評分,可是這些都是後話,與駱青他們並無什麽相幹。

但凡可以人為操弄的幾乎都有潛規則,哪怕只是個小小的體育加試。

駱青親眼看到一個胖胖的男生立定跳遠只跳了一米六卻直接給判了滿分,他是團長的兒子。

駱青也跳了一米六,卻是該給幾分是幾分。

其實駱青知道,兵哥哥們只是奉旨行事,他們也不過一群半大的孩子,大多都淳樸的可愛。

就比如駱青丟實心球時,那個長相頗為清秀的兵哥哥就在旁邊跟著幹著急,他對著出手軟綿綿的駱青說:“你倒是使勁兒啊。”

駱青其實想說,我已經用了洪荒之力了,這次好歹還投了四米多,之前都是三米多好不好。

投了三次,最終成績還是不到五米,兵哥哥嘆了口氣:“你怎麽就不用力呢!”

兩項下來,駱青已經丟了五分。

只剩下長跑一項,成敗在此一搏。

女生們來到跑道時,男生正在跑1000,由於要清場,只能遠遠觀看。

肖然毫無疑問跑了第一,他好像跳遠和實心球也是滿分。

和彥岱元一樣變態。

終於輪到了女生,駱青暗暗捏緊了拳頭,告訴自己一定要沈住氣,一定要沈住氣。

哨聲響後,大家都爭先恐後地沖了出去,駱青一時有點懵,這是拿八百米當一百米沖刺跑嗎?

林曼婷也分外努力,她起跑很快,超過駱青時還對她說:“快點跑啊駱青。”

“一開始不要跑那麽快。”駱青話沒說完,林曼婷就跑遠了。

可是,沒多久之後,駱青就追上了她。

確切地說,一開始發力過猛的女生幾乎都撐不了一圈就開始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大家都太想要長跑這十分了。

“不要停下來。”駱青從後面追上林曼婷時提醒她。

但是林曼婷顯然沒有回覆她的力氣,駱青一咬牙,開始發力。

其實她還是挺輕松的,平日裏練的時候都會習慣性綁上沙袋,這猛地一去下來,反倒有了種身輕如燕的感覺。

駱青最終跑了全班第二,第一名是體育課代表,但是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駱青長跑得了滿分。

跑到終點就忍不住想一頭栽到草地上,一個兵哥哥直接把她拎了起來,還在旁邊很耐心地告訴她:“剛跑完不能直接坐下。”

其實,大多數兵哥哥還是很可愛的嘛!

女生們接二連三完成了考試,大家對於駱青的一鳴驚人都感到不可思議,這還是那個長跑總是不及格的駱青嗎?

可是她們卻不知道,駱青為了這點分數,每天晚上要強迫自己跑兩千米靠上,剛開始的兩天,直接跑到吐。

林曼婷和駱青走出考試場地大門時,發現肖然也還沒走。

“肖然在等你呢!”林曼婷捅了駱青一下。

駱青對林曼婷的這種玩笑早已司空見慣,也就懶得反駁。

“拜拜。”林曼婷沖駱青招了招手,居然直接跑掉了。

“聽說你今天很猛啊……”肖然依舊是拽拽的樣子。

他打量了一下駱青,可能是剛剛跑步時確實太過用力,此時額頭上都還有一層薄薄的汗,幾撮像劉海一般的碎發都濕答答的粘在上面。

整張臉都像熟雞蛋一樣蒸騰的冒著熱氣,眼睛裏面似乎也濕漉漉的,配上那極長的睫毛,看的肖然口渴得厲害。

駱青其實是沒有劉海的,但是她的碎發有些多,而且總長不長,紮頭發時也不能完全紮上去,一般都帶著點淩亂垂在臉頰兩側。

但就是那點淩亂,給駱青平添了幾分味道。

總之,和夏穎這種無時無刻都光鮮亮麗頭發柔順筆直的女生不同。

“你要坐公交車嗎?”駱青問他。

“不……不,我騎車。”不知怎麽就紅了臉。

駱青有些奇怪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臉好紅啊,不會生病了吧。”

可以……不用說出來的。

之後的日子,大概就只剩下備戰中考這一件終極大事了。

其實駱青之後再回想起這段日子,印象都是很模糊的。

她對整個初中的一些細枝末節都能記得很清楚,卻惟獨不太記得這段浴血奮戰的時光。

要說有一件能讓她首先想起的,大概是拍畢業照時,他們敬愛的高潮校長並未出席,當時他的座位是空著的。

可是後來發照片時,高潮校長又神奇般的出現了,不知道誰把他的照片硬生生的P在了那個空著的座位上,關鍵是技術奇差,說句大不敬的,就像是飄在照片上的浮屍。

因為這個梗,駱青足足笑了兩天。

甚至連考試的當天駱青走在路上都因為想起這張照片而笑出了聲,其實她對那天也沒什麽太多印象了,只記得駱均像往常一樣未曾送她,她起了個大早擠公交還堵車了,大街小巷走的都是趕往考場的考生以及帶有殷殷期盼的家長。

形只影單的駱青很不幸的被分到了一個離家特別遠的考場。

考完之後,也沒太大的感覺,並沒有徹頭徹尾的輕松,也沒有成敗在此一舉的澎湃,只覺得稀松平常,像是經歷了一場小測驗。

畢竟,中考比起高考只算得上毛毛雨。

駱青真正到了很多年之後還記憶猶新的,是高考。

剛考完,肖然就打電話問她要不要對答案,聽他的語氣,貌似是考的還不錯。

駱青直接拒絕,考的好自然是皆大歡喜,考的不好這幾天便要心驚膽戰,不劃算。

駱青實打實的玩了十幾天。

在家打夢幻西游,玩了個天翻地覆。

到了領成績單那天,才收了心。

說不忐忑是不現實的,畢竟這有關她向彥岱元的承諾,以及自己賭上的尊嚴。

駱青開始事後後悔,隨便一個承諾就信口拈來,一定是豬油蒙了心。

駱青在最後一段時間的測試,最好成績也不過是班裏前五,照她目前的走勢來看,能考的上一高全免班無疑是走狗屎運。

走到教學樓下,碰見了林加,他好像是剛查完成績出來,臉色是一如既往的冷峻,駱青看不出他的悲喜。

“嗨。”林加朝她打了個招呼。

“考的怎麽樣?”駱青問他。

“還行,過了十中重點班的分數線。”

林加第一志願報的就是十中,十中雖不如一高是省名校,但也是市重點之一。

林加從來對自己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有所規劃,駱青不用擔心他的選擇。

“那挺好的。”駱青笑了。

“你考的也挺好的。”林加又說:“不過還是你自己去看吧。”

“對了……”林加從口袋中摸出一張照片:“送給你的,我沒什麽朋友,但你算一個。”

駱青接過一看,是一張林加小時候的照片,站在景區內口,傻傻地比著“耶”,表情十分滑稽。

林加果真不是走尋常路的凡人,連贈送照片也如此別出心裁,可是不得不說,他小時候比現在可愛多了。

“走了。”林加沖駱青擺擺手。

孤獨又有些伶仃的背影,居然看得駱青心頭一酸,她突然間覺得,以後可能再也沒辦法見到這個怪人了。

“你等下。”駱青叫住他,從包裏掏出一支筆:“你給我在照片背後簽個名吧。”

“因為……我覺得你以後肯定不是普通人。”

駱青說的是真心話。

林加就連簽名也不落俗套,林加兩個大大的字占滿了整個照片背面,字雖不好看,卻一看就是林加的風骨。

剛到老蘇辦公室門口,就看到林曼婷一臉激動朝自己狂奔來:“駱青,你真的走狗屎運了。”

狗屎運?難不成?

駱青的心也變得洶湧澎湃,她像偶像劇一般抓住林曼婷的肩膀搖啊搖:“快說快說。”

“我們全班一共就兩個人過了一高全免班的分數線,一個是你,一個是肖然,你真是太走運了,若是按往年你的名次來看,你根本過不了線,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年報考十中,五中的人特別多,這不,就讓你給趕上了。”

林曼婷講的上氣不接下氣,駱青的心也跟著忽上忽下。

“成績單就在裏面,不會自己去看嗎?”肖然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一臉鄙視的看著她們。

駱青考了全市九十多名,按說她的成績能達到全免的錄取分數線簡直是天方夜譚,畢竟全免班總共才收六十多個人,其中還包括從縣裏面單招過來的尖子生。

可是,就像夢境一般,駱青實打實的被錄取了。

狗屎運太大,砸的她暈頭轉向。

肖然考了全市二十多名,穩穩的。

其實縱觀班裏的排名,林加比駱青還要多出兩分,他的政治歷史成績,考的居然也很好。

果真,最後他也向中考屈服了。

可他還是有自己堅持的一個人,相比之下,駱青真的就是個俗人。

作者有話要說: 居然害紅眼病了,哎

☆、勇敢與否

拿到成績單的第一件事大抵就是想向彥岱元報喜。

可是彥岱元聽完駱青一番語無倫次的描述之後,只淡淡回應了三個字:“恭喜你。”

一瞬間,心中仿佛有塊大石頭沈入谷底。

他就是有這個超能力,僅僅憑借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就讓駱青從喜上眉梢變成霜打的茄子。

雖說市裏排名並不怎麽靠前,但好歹也是進了重點一班啊。

全免,全免誒!

話到嘴邊卻不知該怎麽說出口,只有駱青一個人的獨角戲怕是也無法唱下去。

頓了一會兒,駱青正在考慮要不要掛電話的時候,彥岱元開了口:“青青,我請你吃飯吧。”

嗯,很不要臉的,駱青的心情在他這句話的動力下又重新沖上雲霄。

彥岱元照舊是沒什麽時間的樣子,兩個人約在了晚上。

走在路上駱青就思緒萬千,吃什麽才能又便宜又讓彥岱元足夠有面子呢?

可是彥岱元顯然沒能讓她糾結,見了面,拍拍她的頭:“走,吃火鍋去。”

他總是能用一種舉重若輕的態度化解她滿腹的躊躇。

彥岱元見駱青站著不動,不禁有些好笑:“放心,吃不窮我的。”

“可是,為什麽是火鍋呢?”

小姑娘又開始鉆牛角尖。

“嗯,對啊,為什麽是火鍋呢?”彥岱元學著她的語氣,溫柔的眼睛彎了起來。

“看來某些人是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話了。”

“啊……”駱青如夢初醒:“你居然記得那天在溜冰場我說的那一大段廢話。”

彥岱元點頭:“而且名列榜首的應該是火鍋。”

“我以為你不記得。”

“我記性一向很好。”彥岱元悠悠開口。

“那你還說要拿本子?”

彥岱元笑了笑,又拍拍她的頭。

“你好像長高了。”

是啊是啊!這次畢業體檢我足足長高了兩公分呢,現在已經到160了。

但是這些只是駱青默默在心中說的。

不知道怎麽,她就想起了方如夕,高挑的身形,姣好的容貌,無一不讓她自慚形穢。

所以,這長高的區區兩公分何足掛齒啊!

“我記得……”彥岱元隨手比劃了一下:“第一次看到你時,你才這麽高。”

廢話,那會兒我才153,駱青默默在心中翻了個白眼。

老拿她的傷心之處作為話題。

在她家,駱均雖高,但是媽媽卻矮,而且她從容貌到骨架無一不像媽媽,所以有很大的可能,她就止步160了。

畢竟,她媽還不到160呢。

“說的好像你很關心我一樣。”駱青帶著點憤懣。

可是話一脫口,又像是某種嗔怒的撒嬌。

駱青剛想說句什麽緩解下這不合時宜的撒嬌,彥岱元就開了口。

“對,我是很關心你啊。”

我是很關心你啊!說得極為流暢極為自然,就像是關心鄰家小弟一樣,沒有絲毫毛病。

駱青想從這毫無音律起伏的語氣中聽出點暧昧都難。

可是盡管如此,居然還是抑制不住的開心。

好沒出息。

兩個人就近找了家新開的火鍋店,剛拿起菜單,駱青就皺起了眉頭,這家看起來裝修的頗為古色古香的火鍋店居然沒有……鴛、鴦、鍋。

鴛鴦鍋多好啊,既能吃辣又能吃不辣,一紅一白看起來也十分養眼,而且還像八卦圖,寓意著天地和諧……

關鍵是,彥岱元不吃辣,而她無辣不歡。

“要什麽鍋?”店員已經開始在催促了。

“清湯。”駱青回答的毫不猶豫。

話音剛落,彥岱元在對面淡淡開口:“麻辣。”

“好,麻辣。”女店員一定被彥岱元的美貌降服了。

駱青腦門上三條黑線。

“我說清湯!”不由自主加大了音量。

女店員朝駱青投來了不耐煩的目光。

“麻辣。”彥岱元又不疾不徐地開口。

“你們……不能點鴛鴦嗎?”女店員估計也無語了。

“有鴛鴦嗎?”這次是駱青和彥岱元異口同聲。

“有的。”女店員依舊朝著彥岱元的方向說話:“只不過菜單上忘記印了。”

好……牽強的理由。

菜上來之後,彥岱元就幫駱青涮羊肉,涮好了就很自然的幫她撈到碗裏。

駱青其實不習慣吃飯的時候被人這樣照顧的,往常有人給她夾菜,她都覺得拘束且別扭。

可是對面的人是彥岱元,似乎就變成了存在既合理。

“其實我是想問你……”駱青猶豫了一下:“到了一高之後,我們還能夠一起回家嗎?”

就像……以前一樣。

彥岱元帶著點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著她:“可是青青,我們不同路。”

“沒關系,還像之前一樣,一起走到車站就好。”

“你看,你都想好了,還來問我做什麽?”

駱青臉一紅:“這不是怕你不答應嗎?”

彥岱元笑了:“青青,你沒之前勇敢了。”

之前的駱青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敢在校門口堵彥岱元的女中豪傑。

“那,你是希望我勇敢還是不勇敢呢?”駱青帶了點忐忑。

果然,彥岱元沒有回答。

可是,話題往往又是因他而起。

不過好歹,他也算是默認了可以一起回家這件事實。

“青青……”他又說道:“其實以後在校園裏見到我,你沒必要躲我的。”

往常初中的時候,但凡駱青和彥岱元一起回家,勢必會繞開人群,單獨行動,在校園裏碰到了,也是如同陌路人一般頭都不回。

彥岱元人氣太高,太為出眾,即使任性如駱青,也怕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一直以為,彥岱元也是不想承認他們兩個是彼此認識的。

“畢竟我們兩個,也沒有互相給對方丟人,不是嗎?”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又迅速將駱青的情緒引向高潮。

我們?給對方?什麽關系才能夠得上給對方丟臉呢?夫妻?情侶?

你倒是說啊你。

彥岱元只是繼續幫駱青涮羊肉,一邊涮還一邊帶著溫柔的笑意:“青青多吃點才能長高。”

又往她的心頭插刀。

開學總是在九月,不會比往常來得更晚一些。

一高在老城區,離彥岱元家更近一些,離駱青家自然就要遠一些。

校園也很陳舊了,不過百年名校嘛,要的就是這個氣勢。

不管是校園內參天高的大樹還是有點年代感的教學樓,無一不透露出一個信息,我很老,但我很牛逼。

剛到教室門口,駱青就發現裏面的課桌居然都還是木質的,不由有些感慨。

不知為什麽,市一初和市一高這些重點學校都極力想要營造出一種自強不息的滄桑感,明明錢也明著暗著沒少收啊。

駱青初一就讀的那所叫興華的私立學校,看起來就高端大氣上檔次多了,還用了時下最流行的升降課桌椅。

不過還沒容她細想,後腦勺就重重地挨了一記。

駱青用指甲蓋想都知道是肖然。

因為他出手從來沒輕沒重。

果不其然,肖然賤不搜地沖她笑出一口白牙:“你怎麽無時無刻不分場合都能發呆啊!”

駱青看了他一眼,徑直進了教室。

肖然則不依不饒地追在她身後喊:“翅膀硬了哈,剛開學就不認我這個昔日的恩人了哈?”

“祖宗,你不嫌丟人我還嫌丟人呢!”駱青壓低了聲音對肖然說。

“想讓我不喊,也容易。”肖然挑了挑眉:“你繼續跟我坐同桌。”

駱青還沒回應,旁邊有一個女生就開了口:“你們認識啊!”

肖然又挑了挑眉,駱青則尷尬地點了點頭。

“那邊。”女生朝講臺上指了指:“班主任安排好了座位,在講臺上貼著呢!”

“靠!他倒積極。”肖然不情願地罵了一句,但還是跟駱青一起去講臺上看。

說來也奇怪,肖然這麽高的個子居然被安排在了前排,駱青中等偏低的個頭卻被排在了最後一排。

“他莫非是有病吧!”

“這有什麽奇怪的,一看就是按成績排的。”駱青無所謂地開口。

“你……”肖然的表情很難看:“這也太侮辱人了吧。”

駱青笑了笑,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要不我跟你換……”

肖然的話還沒講完,就被一個前來跟他打招呼的人打斷了。

市一初很多學生都來了一高,光是這個全免班,就收了將近十個一初的學生。

而肖然名氣大,人緣好,自然認識的人也多。

不過這些都跟駱青沒什麽關系,駱青趁他們說話的空檔,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其實駱青是有略微松了一口氣的,她早就知道一高比較變態,按成績排座位什麽的也算是在她的預想之中。

她真正擔心的是,她會是這個班中的最後一名。

畢竟全市九十多名的成績,在這個極為人才濟濟的班裏,說出來並不十分光彩。

然而現在,顯而易見,駱青不是最後一名,雖說或許是倒數第二名,但是她旁邊還有一個人給她墊底,那人是她同桌,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上。

☆、緣分亙古長青

駱青友好地沖同桌笑了笑。

友軍在此,同命相連,怎能不表現出極大的善意。

她的同桌看起來是個有點像女孩子的男生,白皙的小臉靦腆秀氣,但是身上的穿著倒是挺講究的,腳上蹬的,是阿迪達斯最貴的那款運動鞋。

在駱青同他打招呼之前,他似乎一直沈浸在低氣壓當中。

男生也沖駱青笑了笑,就連笑起來,也是十分內秀的。

“你不開心啊?”

駱青看著那張我見猶憐的小臉,不由自主的升騰出了一股強有力的保護欲。

“嗯。”男生點了點頭:“難道你不難過嗎?”

“不啊。”駱青搖搖頭。

“雖說,你比我的成績應該好……一些,但是……被安排到這裏,你就不……”男生說的已經極盡委婉。

“我啊!”駱青又笑了:“能考上這個班就已經走了狗屎運了,我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有什麽好難過的。”

“你心態真好。”男生的語氣也是軟軟的:“其實……我的成績原本不能上這個班的。”

“哦。”駱青不發表評論,看他還願不願意再往下說。

“哎,其實也沒什麽丟人的。”男生似乎是受了駱青影響,釋然一笑:“我都排到百名開外了,進這個班是我爸硬是拿錢買進來的,好在我的成績也不算差,要不然拿再多錢也不好使。”

駱青果真沒流露出任何一絲不妥的鄙夷或者不屑,而是很真誠的看著他說:“你爸對你蠻好的。”

駱青的態度似是給了男生信心,他繼續說下去:“他說最起碼一班的學生都是全市的尖子生,哪怕成績跟不上去,多接觸接觸也是沒錯的。”

男生無奈地笑笑:“他還說,以後我做生意,應該也能用得上。”

“你爸爸想的還挺長遠的。”

“哎……你不知道。”男生又嘆了口氣:“他是商人,以後總想讓我幫他一起經商,他總是說多接觸些好學生準沒錯,好學生的格局大,可是誰都是寧當雞頭不當鳳尾,我的成績如果去普通班妥妥的尖子生,也不知道幹嘛要來這裏受這些氣……”

男生的話匣一開,居然絮絮叨叨的收不住了。

說到後來,駱青都有些懷疑自己非要進這個重點一般的理由了。

這時,肖然會見完了所有的老熟人,又跑來找駱青。

“厲害了。”肖然也不知抽了哪門子風,說話相當陰陽怪氣。

駱青瞪了他一眼。

“誇你厲害還不好啊。”肖然大剌剌地在駱青前面的位置坐下:“你剛來就能和同學友好相處,我是替你高興呢。”

“額,這個,是我初中同學,他……。”

“哪輪得到你了?”肖然接過了駱青的話,看向她的同桌:“你好,我叫肖然,駱青的……。”

他痞痞地笑了笑,然後慢條斯理地吐出了兩個字:“恩師。”

“哦,你好,我叫王巖巖。”男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名字說出來有些女性化,又補了一句:“巖石的巖。”

“你是叫駱青嗎?”王巖巖又重新看向駱青。

“對,你怎麽知道?”

“白癡,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肖然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駱青毫不猶豫地踹了他一腳。

“你說你!”

肖然剛起了個頭,班主任就進了班,要求大家各回各位。

無奈之下,肖然只好帶著一腔忿忿然走了。

“你同學挺帥的。”王巖巖看著肖然離去的背影竟然帶了點小崇拜。

雖說駱青承認他是長得小有姿色,可是一個男生誇另一個男生,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班主任是一位姓周的中年女教師。

駱青其實是更喜歡男老師當班主任的。

盡管她自己也是女性同胞,可又不得不承認,有的時候女人是比男人小心眼一些,愛斤斤計較一些,不通情達理一些。

就拿初中班主任老蘇來說,可謂已經男權到極致,班裏的一切都由他說了算,可是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會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無時無刻都掛在嘴邊。

就連當初夏穎早戀,也給留足了面子。

周老師是教數學的,戴著副透明框架眼鏡,看起來不茍言笑的樣子。

她的發話也很簡潔,大致先誇了一下我們的班集體是個精英班,可謂是全市最好的學生都聚集在了一起。

其次講明了高中的重要性,是人生中最重要的關口,相比之下,初中那都是小打小鬧。

再之後,才開始說實質性的事情。

比如每個人交30塊錢班費,強制性的。

還有第二天的家長會,每個家長必須出席。

另外還說了一下之後的軍訓,以及這個座位只是臨時的,軍訓過後會重新調換,這樣做的原因只是想要增加同學們的自我認知能力。

接著,發校服,你們可以各回各家了。

聽完這番話,駱青對女班主任的整體印象都有所改觀。

這個周老師雷厲風行不說半句廢話的樣子居然對了駱青的胃口。

可是王巖巖卻在旁邊苦叫連連:“這簡直就是個滅絕師太啊,臉上的肌肉線條都不帶動的。”

駱青心裏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第二天的家長會,該如何是好。

一高也是奇怪,新生第一天開學,臉都沒認熟,就要開家長會,完全可以緩緩嘛,比如說到期中考試之後。

這樣,大家都彼此熟了一點,才好請假啊!

畢竟,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給她開過家長會。

說來也怪駱風,兩人的家長會幾乎都在同期,小的時候,駱青還膽敢問問,後來大了,連問都懶得問,因為駱均無一例外都會去給駱風開家長會。

好不容易等到去年初三報志願那次家長會,她和駱風的檔期剛好錯開,可駱青看著行色匆匆的駱均又緘默了,何必去自討沒趣呢!

倘若駱均有心,也會在駱風的家長會後給駱青班主任打個招呼。

可是,一次也沒有過。

後來駱青找的借口也變溜了,爸爸實在太忙,媽媽去世了。

對,媽媽是去世了。

管他老師看不看自己的個人檔案呢,反正在她看來,媽媽和死了沒兩樣。

一開始班主任還努力的找駱均聯系,可是後來大概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強求了。

彥岱元因為是高二的學生,早在開學前已經上了幾天課,而駱青則是開完班會就無事一身輕,所以就先回去了。

不料,在校門口碰到了林曼婷。

林曼婷哭喪著臉挽住了駱青的胳膊:“我算是跟夏穎較上勁了。”

夏穎?沒見她們在初中的時候有什麽交集啊。

“都不好意思說。”林曼婷頭一低:“我跟夏穎小學就同班,這次又分到一個班了。”

駱青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那這緣分確實夠亙古長青的。”

“孽緣啊孽緣。”林曼婷賭氣似的說:“你不知道,她小學時就是個小胖墩。”

隨後又嘆了口氣:“不過我也是個小胖墩。”

憂傷過後又加上一句:“現在還是……”

“你已經瘦很多了。”駱青說得十分真誠。

其實林曼婷上了初三之後就開始慢慢瘦下去,雖說現在看起來依舊有些微微胖,但是絕不在小胖墩的行列。

而且在駱青看來,林曼婷那張帶著點嬰兒肥的小圓臉遠比她這張幹巴巴的小尖臉來得大氣。

“雖說你並沒有安慰到我。”林曼婷擺擺手:“但是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真正讓我嚇一跳的是夏穎居然主動跟我講話了。”

“她又不是啞巴。”駱青又笑。

“哎,你不懂……”

林曼婷對上哪個高中,分到哪個班根本無甚大追求。

自從她上了初中經受了層層打擊之後,就對很多事情看得很淡了,也基本認清了自己絕非精英這個事實。

當初報志願時她差點想報衛校,就因為覺得一身白衣白帽挺好看的,當個白衣天使說出來也有面子。

更關鍵的是,從此就免去了升學的重重壓力。

不料,她的媽媽極力反對,並且罵她沒志氣。

從小也是按照精英的模式培養出來的寶貝閨女,雖說放了點水,但各種頭銜從沒少過,怎麽忍心讓她小小年紀就去服務大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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